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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小帅哥、名作家和台湾第一文艺片导演,他的一生何等传奇

引言

之前在公号推送过《古龙的朋友圈,比小说都好看》一文,有朋友提出为何不将之充实为一本书,想想也是,便开始行动。其实我不太能理解那些一年写七八本书的人,尤其是在当下这种限制多到数不清的出版环境中,我对自己有要求,质量上的、情怀上的,还有良心上的。为古龙写一本书,曾经是我年少时的梦想,将这个梦想付之行动,是一件挺热血的事情,我很喜欢。

古龙的朋友圈(21)

古龙走红时,出版商对其又爱又恨。爱他才气过人,出手不凡,印他的书就像印钞票,恨他拖稿成癖,有时甚至写个好开头就玩失踪,你还不能随便腰斩,就凭这个漂亮的开头,也得求神拜佛把古龙求回来。

不过作者跟编辑,原本就是天生冤家。编辑恨作者拖稿,作者还恨编辑催稿呢。如此说来,作者完全可以连成统一战线。只是古龙眼界甚高,一般人拖稿他也看不上,更不会引为知己,潘垒算是个例外。古龙朋友遍天下,潘垒只算君子之交,但却是我最感兴趣的妙人之一。

潘垒也是传奇人物,他祖籍广西合浦,1926年8月4日生于越南海防,家境殷实。抗战期间,他随家人移居云南,在昆明读中学。虽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,家里条件又好,却毅然虚报两岁参军抗日,成为那个年代相当稀罕的机械技师,最擅长装卸车辆,对发动机十分熟悉。他被远派至印度,几度徘徊于生死线上,曾在滇缅公路流血流汗,是真正的抗日英雄。

参军时期的潘垒▲

抗战后,潘垒辗转上海、香港,颇多奇遇,后来返回越南家乡,本以为可以一家团聚,谁知回家不久,便因越南政局动荡,他被逼离开越南,就此与父母永诀。后来,潘垒受长辈之托,送其亲眷前往台湾,却也因此再也无法回到大陆。

赴台后,潘垒先是在某百货公司谋生,不久后就开始折腾,成为当年港台文化圈最能折腾的人——当然,这个“折腾”并非贬义。

1949年,他在台湾创办《宝岛文艺》,是当时台湾唯一大型文艺刊物,给众多名家提供抒怀之地。也正因潘垒仗义疏财,有此义举(《宝岛文艺》由潘垒自掏腰包,无发行收入也无广告),才有次年《野风》《半月文艺》《文艺创作》等文艺杂志的相继兴起。他的自传体小说《红河三部曲》堪称史诗,于1955年到1957年三获台湾地区的中华文艺奖。

后来,潘垒进入电影圈。上世纪50年代末期,他将自己的小说《血渡》改编为剧本,其后加入中影成为电影编剧。

1962年,潘垒以电影《台风》参加亚洲影展(亚太影展前身),片子描写中年女性因感情生活苦闷空虚而出走的故事,在当时可谓前卫。唐宝云凭借此片获得亚洲影展最佳女配角和金马奖最佳女配角,潘垒也因此片名声大噪,引起邵氏注意。不过尽管邵逸夫尽力相邀,潘垒初期仍不愿离开台湾,只能退而求次,以“邵氏外景队”名义在台湾拍摄剧情片。直至数年后,潘垒才前往香港,正式加盟邵氏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如今赴台旅行者常去的野柳,是其在邵氏所拍的第一部作品《情人石》的取景地,此片也成为野柳风光推广片,使之受益至今。当年的邵氏习惯在片场内拍片,潘垒以外景所拍剧情片,如张冲、郑佩佩、何莉莉与黄宗迅等主演的《兰屿之歌》,呈现台湾风景,也让香港观众倍感新鲜。

《情人石》海报▲

1970年由胡燕妮和凌云担纲的旧版《新不了情》也由潘垒导演。他还曾创办“现代电影电视实验中心制片厂”,意图将意大利电影实验中心与法国国立电影高等研究学院合而为一,除自摄、代拍电影及电视片之外,还可以出租厂棚、设备及技术人员,以培养台湾影视人才。这个构想极其宏大,连邵逸夫都深感兴趣,只是因为理想太大,花费也跟着大,最终未能成功。作为曾经的机械师,潘垒业余时间还酷爱电器发明,曾自行钻研开发汽车省油器和隔热砖,还设计壁纸并开公司和申请专利。

《新不了情》海报▲

这么牛的潘垒,有次因为被编辑催稿,写不出来,居然坐在家里嚎啕大哭。古龙记下了从事,他是这样写的:

提笔有时候也高兴得很。酒酣耳热,好女在坐,忽然有巨额帐单送来,人人俱将失色,某提笔一划,就已了事,众家朋友呼啸而去,付帐至少已在今夜后,岂能不高兴乎?

至于签字赚钱,签合约签收据,一签之下,支票就来,不需吹灰之力,在这种情况下,就算你想不高兴,都困难得很。

可是若见到稿子摊开在你面前时,就算你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。

稿子当前,你只有写。尤其是写长篇连载,少写一天都不行,就算别人不说你,你自己心里也好像犯了罪一样,时时刻刻都恨不得一头撞死。有一次潘垒告诉我,有一次报馆摧稿,他写不出,这位纵横港台影艺文坛的名作家名导演,居然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。

这是多么可爱的态度,这个人有一颗多么可爱的赤子之心。

“赤子之心”,算是古龙交友的最重要标准。

潘垒与古龙的交集,其实可以追溯到后者的年少时期。他的小说《血渡》,曾被在台北师大附中任教的导演李行改编为话剧,由师大附中话剧社排演,当时在师大附中读书的古龙作为话剧社一员,也是演员之一。

潘垒被称作“台湾艺术电影之父”,郑佩佩曾说“潘垒导演是个电影界的奇才”,她回忆道,自己所拍的第一部戏虽然是岳枫的《宝莲灯》,但一直都没有完成,所以第一部跟观众见面的戏是潘垒导演的《情人石》。

前排中、右为潘垒和郑佩佩▲

潘垒拍电影,就像古龙所说的那样,有一腔赤子之心。他年少时就辗转各地,见多识广,加上家境好,颇有几分公子哥的意气,可谓是既有阅历又不世故,有单纯一面。

我曾读过潘垒自传《不枉此生》,书中有不少潘垒旧照,年少从军时是如假包换的“小鲜肉”,有一张21岁时的照片尤其帅气俊美,但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。如此模样,竟已从军数年,屡屡乘机飞越喜马拉雅山脉这一死亡航线,在滇缅公路上驾车艰难前行,实在令人无法置信。但也正因为这样,我才能理解潘垒的一生为何如此传奇——曾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洗礼的人,又怎会浪费自己的艺术天分?

他对艺术着实孜孜以求,他担任《麻疯女》编剧时,就曾深入山区部落,并将所见所得呈现于导演处女作《合欢山上》。

无论是《情人石》还是《兰屿之歌》,潘垒的电影总以诗意著称。在邵氏时期,正值武侠片高峰期,他也不能免俗,拍了几部武侠电影,其中最能展示其诗意的当属1968年的《天下第一剑》。电影中的“天下第一剑”败给怪道人,苦修三年雕刻巨石的情节,其哲学意味和生死观颇似古龙作品。

也正因此,我始终认为潘垒是最适合将古龙小说搬上银幕的导演之一,可惜在他二十多年的导演生涯中,未曾有过这样的尝试。

潘垒与妻子▲

图源 |网络

作者| 叶克飞

编辑|二蛋